淩翾

现在只搞Dr Stone的千幻。
补文走凹三,ID=leslapins。

多谢支持。前坑旧文你们随便点随便留言,不会删的。(也不会回坑的)

【茂灵】即使世界将你忘记 03

说明和前文:00-01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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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灵幻决定跟那个“灵”好好谈谈。他对主导对话和说服对方的谈话术有相当的自信,但他不知道自己能从一个只能使用支离破碎的语句的“灵”那儿套出多少情报。

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摸清了和它交谈的规则:出于某种缘由每天电脑屏幕上能出现的不超过十个字符,可以是假名也可以是数字——就像将一根细线从幽深的洞穴中抛出来,细线一端必须系着某个物体,比如那封信。在他手里,破碎的字符绵密而纤细地往深不见底的空间延伸而去。往里走吧,然后你也会从你自身的迷宫里挣脱出来。

他暂时忘记了自己的本职——不,其实他灵能相谈所的本职不就是处理这种灵异现象的委托吗?只不过这次他看不见也碰不着委托人,但委托人就是委托人,每天接待完预约的客人后灵幻就直接地挂上“本日休业”的牌子,坐在办公桌前对着空白的记事本界面思索,不时在自己那为商业机密准备的备忘录里刷刷地写些什么,一切准备万全才进入谈话时间。


“在的话来聊一聊吧?”

灵幻的语气轻松得有如邀请刚进门的委托人坐下喝杯茶。这段时间下来灵幻知道,它哪儿都不会去,好像一直离不开这办公室。他得到的回答是眼前的茶杯里漾起的涟漪。于是灵幻接着往下说。

“我们今天换个形式。我整理了前两天的线索,关于你的身份我有一些猜想,我会一个接一个地陈述它们,你可以用‘是’或‘否’来回答。否的话你就敲个数字0,是的话你就什么都不用说。这样可以一下弄明白很多事情。你看怎么样?可以的话你就敲个数字1确认你在这儿,然后我们就开始。”

灵幻边说边注意盯着键盘,虽然他用了“敲键盘”这么个动词,但直到显示屏上出现数字1,他并没有观察到任何按键的迹象。

“先从其中我认为可能性最大的问起好了:你并不是灵。”

沉默着,也就是对了。灵幻低下头,在笔记本上打了个勾。


“你喜欢吃章鱼烧。”


“你写下那封信的时候还是个中学生,那时候你就和这个灵能相谈所有某种联系。”


“你说过你知道西兰花的事和跨年看UFO的事,那你应该也是个超能力者。”


“那你应该认识影山律和花泽辉气。”


“还有星野、朝日、竹中,还有暗田留。”


“你也认识芹泽。”


“还认识那个绿色的恶灵。”


“我们本该认识你。”


灵幻确认了回答,埋头把刚才问过的都标记上。这些都是最基本的问题。他在笔记本上把问题按照可能性和深入程度分成好几个区块,每个区块的猜想都导向一个特定的假设,这假设能引出新的猜想并引导他作出更进一步的推测。今天所提的问题也都是从前几天的线索导来。整个过程就像拉着那条线一步步往迷宫深处走去,感觉到那黑暗中吹来的风,有着和记忆里那阵寒风截然不同的神秘的安心与踏实感。越往深处越能证实他最大的假设:这条线另一端的“它”与他的生命有关。这是他们共同的谜题。

灵幻整理好记录,抬起头,才想起这回的“委托人”是个看不见的家伙,他只能盯着电脑。

“好了,接下来问几个关于我们的问题吧。可以的话,还记得规则的话,就敲个数字1回答我。”

他得看到那个数字确认它还在这儿。


“那时候你在这个事务所辅助我工作。”


“那你是我唯一的‘徒弟’了。”


“我教给你的,大概是怎么控制能力吧。”


“真的?还来真的啊。只是觉得是我的话确实会这么干。好了,接下来是关于那封信的问题。”


灵幻翻了一页。其中一面是猜想和问题,另一面是他誊抄的信件。


“按照信里写的,你我认识的时间比芹泽甚至影山和花泽他们都要早。”


“你说过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那封信里写的‘那时候’的事。”


“你过去没有给我看到过那封信。”


“这是它能出现在这里的条件吧……不,无视这个问题,这个推测还太早了,就当是我自言自语。”


摩挲着那圆珠笔誊写的字迹,灵幻低头沉思了一会儿。


“那这么一来……这只是我没有任何根据的想法。信里说了‘没有我的话也没问题’,可你还一直在我身边,直到不久前还一直在。”


“……不,直到现在也在。你一直在我这里。”


“虽然我还没办法推测出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或者你现在以什么形式存在着……但你在寻找回来的办法。”


灵幻看着那光标沉默着跳动着,心脏忽然揪着疼起来,像个被从壳里挖出来的贝,柔软的组织暴露在空气里,不知所措地缩成一团。

“今天就到这儿吧。我回去把现有的情报整理一下。没事,这是身为师父该做的事,虽然被这么称呼还是没什么真实感……明天有些想确认的事,可能不一定会过来办公室,祝我有什么收获吧。”

灵幻擦了擦眼睛。对他说的同时也像是在对自己说。

“对了。对了,再等等。”

他又忽然想起什么,像留住一位客人。

“今天应该能回答吧?”

灵幻把笔记往前翻了几页,笔尖停留在一个问号上。

“你的名字。全名。虽然问了也不一定能想起来,但我至少得要知道自己丢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样在找到的时候,就能马上毫不犹豫地大声说出来。”



**


年后的一个星期通常是调味市最冷的日子。还没到六点天色就暗下来,细小的冰晶因水汽不足无法变成雪花,只能在昏黄的路灯里打颤。平时总来蹭他脚踝的那只黑色流浪猫不见了,影山律有些担心,就在公园里稍微转了一会儿。找了好几个角落,猫是没找见,但长凳旁边的灯下多了个人影。

“……灵幻先生。”

影山律皱了皱眉头。灵幻没像从前那样轻佻地喊住他,只是举起右手跟他打了个招呼,确认了目光之后才慢慢朝他走来。

“新年快乐呀。最近还好吗?马上就要参加学力考试了吧?听花泽说,你从跨年后那天就开始天天去补习班了。别太勉强自己啊。”

“新年快乐。”

影山律没再说什么,也没什么可说的。虽说是中学时代的老相识,但少说也有一年半没见过了,而且是他巴不得敬而远之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对这个人的感觉;眼下的灵幻和平常一样,一身西装笔挺,配上长款呢子大衣——听说以这种正经八百像模像样的打扮给人留下好印象也是欺诈师的惯用伎俩之一。

他对灵幻的敬而远之跟这个人从事的工作倒没有太大关系。即使灵幻是个有营业执照的合法灵能师也改变不了他身上的某些特质。影山律从小就有那么几种讨厌的妖怪:狸猫或者狐狸,它们能幻化为人,有几十上百种分身,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偶尔去捣乱一下,在人类社会这个大舞台上打磨自己的演技,以此为乐,以为自己能成为世间万物,最后却连自己的真实都搞不清楚了。从小就在家里扮演好孩子、在学校扮演优等生的影山律讨厌这类妖怪。而灵幻仿佛就是这些东西所化,突然在这个冷极了的冬夜里出现在迷失的人前,邀他走向更深更冷的黑暗里。

“又是除灵的工作吗……?”

灵幻走到他跟前,听他这么警觉地一问,只是毫不介怀地笑了笑。

“还是老样子,对我特别冷淡啊。”

“是灵幻先生的错觉吧。”

“今天不是为了工作。我再怎么看着像个无良商人,也不至于会找考生去干活的。但是很抱歉,我还是得占用你的时间稍微问几个问题。对了,要不要喝点热咖啡?”

“不了,坐下来喝饮料会让谈话变长。”

“但握着暖暖手总是可以的吧。买都买好了。”

灵幻拎着罐装咖啡在他面前晃了晃,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那个暖乎乎的罐子。灵幻确认了他有说话的意思,才从怀里掏出笔记本。

“影山,你是家里的独生子吧?”

“对。”

“亲戚里有和你年龄相仿的孩子吗?”

“据我所知,没有。”

“那你听说过这个名字吗,好好地想想,如实回答我。”

“……影山茂夫……?没有,没听说过。”

他说的是实话。学校或者补习班里遇到过好几个姓影山的同学,他甚至在记忆里把那些名字都搜索了一遍。

“真的?”但灵幻似乎很难相信。“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

“真的。完全没印象。”

“会是碰巧同姓但完全没关系的人吗,还是说跟我这边的情况一样,是的话还真是彻底呐……总觉的家人的话更难忘得这么干净才是……”灵幻盯着笔记本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

“怎么了,灵幻先生终于要放弃灵能欺诈改行做侦探了吗?您可总算是醒悟过来了……”

“不,这就是相谈所本职内的调查。而且你们小朋友可别被电视剧误导了,侦探这行,说的是私家侦探,接到的活基本都是出轨调查。”

“这我也知道……那么,是关于什么的调查?”

“超能力……吧?”

“超能力?”

“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有让某个人消失,再把所有人的记忆都篡改掉的超能力吗?”

他这回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影山律不知道。但他听到这个问题时着实怔了好一会儿,直到揣在兜里的罐装咖啡都凉了,金属罐子一下子吸收了太多的寒气,微微刺在他掌心里。

“……谁知道呢。”

“……是吗。”

灵幻眯着眼睛,苦笑一下,说话时口中呼出的白气模糊地笼着那张脸,很快就消散了,像面纱一样揭开,露出他从来没在那个人的脸上见过的寂寞表情。那只狸,这天似乎是以本来的面貌来见他的,找寻不到人世的温存便要回到独自一人的森林里去。他也何尝不是如此。

“问完了吗?我该回去复习了。”

“还能再问一个问题吗?这就是最后的了。”

他停下了脚步,背对着灵幻,没有回头。

“你为什么一直来相谈所帮忙,影山?”


为什么?这世上做着某件事就一定需要一个理由吗?灵幻的问题像颗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千层涟漪,不断扩大,不断侵蚀那个沉浸在虚假平静中的沼泽湖。好不容易才压抑下去的东西都一下被翻起。

影山律记得,自己的超能力是初一那年突然觉醒的。在学校遇到了一些糟心的事,还有个恶灵莫名其妙地来教他怎么控制能力,又被糟糕的超能力组织盯上,在那儿认识了比他强大得多的花泽辉气和铃木将,得知了某些更强大的存在,那些更高远的世界里本该没有像灵幻新隆这种弱小的人的位置,但他记得自己在那儿被谁拜托过,被某种比谁都强大也比谁都要温柔的力量托付了。他不知道那具体是什么,连自己觉醒前对超能力的执着,自己对力量的认知的源头都不清楚。他只是不愿像灵幻一样去追究什么,如果任何事都有个缘由,他更愿意相信一切都是自己自由的选择。



看着影山律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灵幻提着的心总算稍微放下了。连他也能感觉到刚才不寻常的能量波动。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触到了一些东西,鳞片剥落下来。

“‘不知道’啊……这个回答可真是,像那家伙。”

夜还浅着,家家户户晚餐桌上的灯刚亮起来,而他没有回去的打算。这世上少不了这样的人。灵幻回到公园长凳边,坐下,久违地想点一根烟,却发现自己身上那包烟已经抽完好久了。仔细一想,似乎自从它出现之后,烟瘾就没再犯过。

不,现在已经不能再称为“它”了。他是影山茂夫。

记事本上那个名字,今天问过的每个孩子都没有听说过,没有丝毫印象。包括他自己。就像被格式化了硬盘一样——但他总觉得这是个极度不恰当的比方。科学家都说记忆是储存在大脑的物质化的生物化学情报,那他工作中遇到的那些灵体的记忆,又该如何解释?记忆一定是更深刻的东西,像大树一样生长在心和灵魂里,大脑皮层那些皱褶只不过是它的枝冠,即使整棵树都被连根拔走了,曾经存在的痕迹却固执地残留在土壤里,温柔的腐殖质滋润着这曾经贫瘠的土地。就连他这样普通的人类,即使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却知道自己曾失去过。


“会有那种超能力吗……?谁知道呢。”

“没有。”

这天不知第几次自问,却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回答。

灵幻猛地回过头,什么都没有,转着脖子四下寻找,只见一团绿色气球一样的东西突然降落到他面前。


“本大爷可以回答你,灵幻。结论是:没有。”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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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窝他不是恶灵是个天使T_T(复读
过渡章来的,比较慢。好喜欢写一直奔波试图弄清全貌的师父…恋爱中谨慎软弱又温柔的师父看得太多,稍微有点怀念原作那个聪明清醒又透彻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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