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翾

现在只搞Dr Stone的千幻。
补文走凹三,ID=leslapi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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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澤】陽光輾轉的森林 11(終章)

11. 

Prayer


既然是最終章我就不要偷懶地傳送一下前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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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穿過這條小街是在去年七月時。而今,在毫不起眼的拐角生長著的瘦小的櫻花樹枝椏上,也綻開了數十朵淡粉色的櫻花。白天看來或許稀稀落落,不成氣候,在這薄暮初上的昏暗中卻被路燈映得晶瑩透亮,像落了一樹的星辰,成了這單調的水泥叢林中唯一別緻的點綴。

選在同一個地方辦同學會,說起來未免有偷懶之嫌,但畢竟是本回主角——剛剛出席完大學畢業典禮的原青道高中二年級的前輩們挑選的地方,菜餚美味,交通方便,再挑剔也沒什麼意義,只要大家能夠聚在一起便足矣。於是,這回也沒能把御幸準時帶來的澤村,悲慘地淪了為被指責的對象,被罰先給在座的每位前輩同輩和後輩斟酒。澤村一邊全場奔波,一邊碎碎念地抱怨,御幸那混蛋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又不是跟我綁定的,雖說是同一個隊裡的但跟我啥關係都沒有,又不是我沒叫他來,就這點來罰我也太不公平了吧。我知道我知道,反正我就是前輩們的出氣筒。

誰說你們沒有關係的?坐上有人這麼一反問,席間坏笑聲一片。澤村股起腮幫子裝作沒聽見,雖說御幸這人應該歸在座的二年級前輩們管,但畢竟高中畢業後跟御幸聯繫最多的還屬同隊的澤村,打個比方就是隸屬於同一家公司的職場前後輩,不僅如此,去年年底還鬧出了緋聞來。

“澤村,你真的沒跟御幸交往嗎?從高中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倆怪般配的。”

“我也是,看了新聞的時候覺得一點都不奇怪呢。雖然也有想過是媒體瞎掰的。”

對於善意的玩笑話,澤村只能傻笑著帶過去了。沒必要硬生生地頂撞回去,說出真相似乎也不是時候。同一個話題持續不了多久就切換成別的,該鬆一口氣嗎。澤村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時,原本坐在另一桌的倉持走了過來,往手裡拿的新酒杯裡倒滿了酒,又在澤村的杯裡添了一些,與他碰杯。拇指高的白色骨瓷小杯子相碰時發出清澈而響亮的脆声,倉持鄭重地飲盡杯中的酒,一言不發地回到座位上。

 

 

想捉弄澤村是一方面,但御幸缺席的理由,大家心底實際上都是清楚的。至少在一月召開的那場記者會上已經講得明明白白。也許球團當初的決策是最正確的,什麼都不說就好,無聊的緋聞一下子就會淹沒在更多的瑣碎和無聊之中。這場記者招待會本意只是宣告御幸因為健康問題而不得不缺席下一賽季的決定,但卻難免多事的媒體不舊事重提。

“您說的健康問題既然不是因為身體上的不適,那麼是和之前與後輩交往的傳聞有關係嗎?”

“可否詳細地談論一下,當時那些照片和現在所謂的健康問題的關係?”

“有說法是您這次缺席是球團對傳出醜聞一事做出的休賽懲處,能否證實一下這個說法?”

那時候,獲得監督特許才得以留在後台的澤村,看著閃爍的鎂光燈中幾乎被淹沒的那個背影,一而再再而三地咽回了幾欲衝破喉嚨的話語。咽回去的那些話幾乎割破了喉嚨,令他失聲。他想通過話筒把這段時間一直積壓的心裡的東西,他們經歷的一切,告白於世界:他們確實相互喜歡著對方,而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讓這幫傢伙侮辱這份感情。

但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地想著他和御幸的約定來克制自己。

反正你升到一軍的機會好像也推遲了,那就在這半年好好表現,等我回來的時候再搭檔吧。所以,更加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媒體留下私生活方面的把柄。畢竟社會倫理如此頑固,而“空氣”這東西不是一兩個零零星星的個體就能夠改變的。忍耐雖然是帶來壓力的根源,但有時候也不是一個壞習慣。

 

“我正好想趁這個機會說明那些照片的事。那時候健康問題就已經存在,不時會感覺到壓力而頭疼,後輩也是我高中時代的後輩,這傢伙一向比較關心人,所以給了我很多支持。照片的內容不過如此而已。雖然問題還沒有嚴重到妨礙比賽的地步——不過萬一發展到那一步不就太晚了嗎?所以這個賽季回去整休更多是自身的意願,我非常感謝球團能夠支持這個決定。藉此機會。我希望現試著稍微停下來,專心面對自己。”

 

御幸從容應對每一條刁鑽而不懷好意的問題時坦然的語調和神情令澤村想到和哉,但是那份真誠又將其同和哉的圓滑從本質上區別開來。他衷心地希望那份真誠能夠把信息傳達給這些糾纏不休的媒體,在記者會結束後依然窮追不捨的沒有靈魂的話筒和鏡頭。沒有靈魂也就沒有惡意,但並不表明不會帶來惡果。

“所以這是肯定了那些照片的真實性嗎?請回答一下!”

“那麼就兩年前的緋聞與健康狀況的關聯可否也再說兩句?”

御幸嘆了一口氣,不得不轉過身繼續應付這場沒完沒了的鬧劇。但是有個人從幕後哧溜一下衝了出來,趁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坦坦蕩蕩地站在鎂光燈之下,搶過桌上他發言的話筒。擴音系統中傳出的一陣直刺鼓膜的嘯叫令全場所有人摀住了耳朵。

 

 

櫻花瓣從沒關緊的窗縫飄落進酒杯裡,澤村坦然接受了自然恩惠的調味,仰頭將杯中的清酒一飲而盡。坐在靠窗的位置離主場席位稍遠,澤村也不是故意挑了這個位置,只是逢玩遊戲必輸,為了不被扒掉內褲只好在席間竄來竄去,最後只有這麼個臨時座位。

“總覺得澤村好像變了呢,大半年沒見而已。”

澤村沒反應過來話題是怎麼轉到自己身上的。而接下這個話茬的人倒是不少。

“成長期突然到來的感覺?”

“好像能聽進別人的話了,穩重了,也更體貼了。有點池面呢。”

“啊,真的,越說越讓人火大了。”

“不過羅嗦這點還真是沒啥變化,跟以前一個樣。”

到頭來他也分不清這是來自同學們的表揚還是責怪。實際上在場的每個人都知道那場記者招待會的事,不管新聞是如何隻字不提,但是最後讓人津津樂道並回味許久卻是澤村最後跑到台上說的那一番話,連球團的人都愣了整整五分鐘才來把他扛回去。那段視頻至今還在網上流傳,對此,澤村本人倒是煩透了。推特上甚至會有人特地來找他討論感想。

 

“我只是對在座的大家感到很奇怪,所以請允許我向各位提出一些問題。御幸的健康狀況我也是了解一些,之所以出現問題這點我是很想責怪你們,但主要還是因為這個人太努力了,努力到不近人情的地步,不光在球、技體能還是人際上。我想不光身為後輩的我才會這樣說,球團的各位(後面有人點頭),高中初中小學的隊友大家一定都會贊同我。好了,我的問題是,作為一個職棒選手,為什麼他努力之處至今很少有報導提到過,專訪也好,小記事也好,基本一兩個問題就概括掉了。然而他喜歡吃什麼,高中時候收過多少情書,和什麼樣的人交往過,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反而要被寫來寫去,甚至不惜造謠,這是為什麼呢?因為這樣能讓雜誌賣得更好?好吧,這確實很重要。那麼在座的作為讀者的大家,為什麼喜歡買記載了這種東西的雜誌呢?如果是想要了解他的話,難道不是了解他的努力才能更多地了解他嗎?我決定進職棒的時候有朋友告訴我要小心點,藝能圈那邊常有明星不堪謠言和攻擊而自殺。那時候我真是完全想不明白為什麼被罵就要自殺,怎麼體會不到他們的心情。我要向那些人道歉(鞠躬)。你們有寫過那樣的記事嗎?有想過對那些自殺以及還活著的人表達歉意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只想代替那些人揍你們一拳,雖然這沒有什麼卵用。而且再說下去的話我有預感我後面的監督他們都氣壞了,雖然我還沒有說完,好了,不用抬我我自己會走……”

 

與御幸擦肩而過的時候,澤村注意到那個人臉上許久許久未見的,釋然的笑容。有點嘲諷的感覺,卻一點兒都不令人生氣,反而要令他掉下眼淚來。

那個時候御幸想到了一個人的話。

——那段錄音裡面,小禮的記者朋友說的話是真的呢。

“……你的個性決定了你的前路與那些擁有極其耀眼的才華的人的根本性不同,你在漫長的打磨階段所培養的頑強令你不會輕易被周遭的氣氛及輿論的大潮所吞噬。”

所以,在差點被迫被打造成和自己所想所選毫不相干的存在之前,遇到這麼個能夠對抗周遭氣氛甚至最後主導氣氛的傢伙,著實是此生一件幸事。

 

 

到了接近打烊的時間,同窗會終於不得不散場,聊得難捨難分的人只好擠在門口那株小櫻花樹下。但幾乎每個人離開前都會來跟澤村說上兩句,最簡單的是一句“加油”或者類似的祝福,但說得最多則是下回一定要把御幸那混蛋帶過來,臨別時和他擊掌。早春的夜晚很冷,鼻腔裡呼出了白氣,唯獨掌心暖暖的。

“嗯,一定。那傢伙嘴上不說,其實想參加得不得了。明明和大家一起的時候最放鬆了。”

 

記者招待會結束後,御幸前往長野治療,在研究所旁邊的療養院住了一段時間,由父親陪同著。但沒過多久他都會回來東京一趟,還參加了春訓,因為沒有棒球只有簡陋健身房的森林實在太無趣,只不過待不了多久就必須回去。按教授的說法,統合治療前期花費的時間會比較長,之後只需要偶爾來複查一次保持狀況穩定就行了。澤村在休息日時也會到長野去,回家順便去探望那個容易感到無聊的傢伙,偶爾還會被和哉嚇一跳。但哪怕是那傢伙給人的感覺也平和了許多。御幸住的套間臥室裡放著一張全家福,澤村終於有機會仔細端詳那張照片。幸好房間裡有電視,他們還能一起討論下澤村比賽時的狀況,動作細節等等。御幸恢復的很好,頭痛症和分離性漫遊也幾乎沒有再發,已經跟球團商量好秋季就歸隊的事了。

 

天氣好的話他們也會穿過那片樹海去山頭上看日落,也只有在無人的樹林中才能像戀人一樣手牽著手。這是約定,是個無奈的約定,也是為了保護對方而不得不履行的約定:過了這段時間,就公開在一起。但是這樣就好。約定守護著的每一天的生活,就像腳下這被陽光點綴得美麗而豐富的崎嶇的小山路。

過了很久,澤村都沒有再做過那個關於崩毀的荒蕪世界,以及斷崖邊緣的孩子的夢。只是個夢境而已,他卻很難忘記。之後終於有一天,從長野回來後的某一天,他在夢中走進了那片與他和御幸去過的樹海一模一樣的森林中。森林很暗,視野卻很清晰,有一束淡金色的光線指引著他,像捧在王子手中阿里阿德涅之線。光線的盡頭是無數參天大樹組成的密林,一個矮小的男孩站在入口處。他戴著和稚嫩的臉龐不符的大黑框眼鏡,歪戴著一頂棒球帽,微笑著注視著澤村的眼睛。

“榮純,我已經沒事了。謝謝你。”

說著,他揮了揮手。澤村也抬起手。他看到那道光像利劍斬開海水一般,將眼前的密林斬出了一條道,陽光從彼方傾瀉而出,被照亮的森林巨木都消失不見了,化為清風縹緲的草原。那孩子也不見了,唯有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背對著他站在地平線盡頭,面向萬頃青空。

 

 

 

我們會一直在一起。

約好了。

 

 

 

FIN.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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