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翾

现在只搞Dr Stone的千幻。
补文走凹三,ID=leslapins。

多谢支持。前坑旧文你们随便点随便留言,不会删的。(也不会回坑的)

【御澤/聖誕賀2015】告白沒有截稿日

一個高冷小說家與他吵鬧的新編輯相互折磨的AU(實際上跟生蛋沒有鳥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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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沒有截稿日

 

 

 

黑夜降臨之際的城市逐漸覆蓋在潔白之中,就像往凍成硬塊的黑巧克力上面撒滿糖霜。新人編輯澤村榮純想到了某本喜歡的書裡的比喻。而這是個適時的比喻,一方面是因為寒冷而有點低血糖,另一方面今天可是平安夜。

在這個奇特的平安夜,澤村榮純正和自己負責的小說家,在下著雪的淺草街頭,像流浪漢一樣蹲在路邊吃著抹茶味甜筒。落在他們身上的小雪融化在風衣上面,形成一塊塊深色斑漬,最後連成了一大片。淺草的街區終究是沒有六本木漂亮,前兩天編輯部聚會的時候才去過,馬路兩邊的行道樹上掛滿了幽藍色的燈飾,在路燈熄滅後看上去像掛滿星星的夜空沉沉地墜落了下來。

御幸卻說淺草雷門就好了,因為這時候在六本木的幾乎都是小情侶,但淺草雷門有各色各樣的人,衝著淺草寺和天空樹來的遊客、住在附近的高中生、商店街的大叔、剛在淺草一條街吃完晚飯準備去天空樹的一家老小等等。總而言之,沒有比這裡更適合進行人類觀察的地方了。這麼說著的時候他微微歪著頭,眼鏡鏡片上倒映著一層薄光,顯得神秘而又專注,令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維活動裡。御幸一也是可以被稱為天才的那類小說家,似乎他只要看著眼前的景色人物,文字就自動在腦子裡構築起另一個未知的世界來。

澤村不配合地打了個哈欠。小雪似乎越下越大了。這是個多麼淒慘的平安夜,當他的同事們都去泡溫泉享受假期、或者到六本木的街頭去放閃光的時候,他卻和自己負責的小說家在淺草街頭進行人類觀察。這時候有條短信過來,企劃部的那位一臉凶相的倉持前輩問他在哪,有沒有聯繫過的亮介前輩。他就回道,人類觀察,沒有看到主編,後輩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澤村突然打了個噴嚏。有幾片雪花猝不及防地鑽到他領子縫裡去,他這才注意到有人像爭搶被子一樣把他的圍巾往自己脖子上卷。他奮起而抵抗,最後為了不把圍巾扯斷,兩人只好像兩隻熊一樣擠成一團,被同一條圍巾綁在一起。

 

+

 

前任編輯在交接的時候明明說御幸是最不需要操心的那類作家。他會在截稿日之前把稿件打包好用快遞寄到編輯部去,修改的內容都用郵件討論,但很少人能說服那傢伙改動自己的稿子,請假外出取材的情況也幾乎沒有過。但也正因為實在是自覺過頭了,前幾任的責任編輯都因和老師幾乎沒有過任何交流而產生某種自我價值缺失的喪失感,遂而放棄了擔任這位人氣小說家的編輯這份曾經充滿誘惑力的工作。

但澤村遇到的情況跟他們恰恰相反。

他必須在每週截稿日之前的那個晚上到御幸家去親自守著他碼字、被他使喚著整理書房、煮咖啡、甚至去便利店買啤酒和速食,才能夠拿到自己需要的稿子。最可憐的時候甚至要在書房的地板上睡一晚,醒來的時候身上蓋了一件不認得的大衣,而面無表情地坐在電腦前敲鍵盤的小說家似乎徹夜未眠,黑眼圈都被擋在鏡片後面。

後來,因為來的次數實在太頻繁,御幸索性給了他一套備用鑰匙。

 

+

 

御幸選擇小說家這麼個職業純屬偶然。一個直徑幾微米的齒輪的咬合位置錯了一格,就會令接下來每個齒輪的轉動發生誤差,逐級積累的誤差係數越來越大,從而令整個機械的運轉拐向一個完全不同的方向。這世界的千萬事件都是通過這樣的原理相互聯繫起來的。他也構想過這種可能性,要是自家對面不是一家書店而是燒餅店或者可以打棒球的小公園,也許自己就不會成為小說家而是正在法國修行的糕點師或者率領隊伍打進甲子園的天才捕手。諸如此類的事情一定在某個平行世界中發生著。他如此堅信著,於是更加安心地像顆小齒輪一樣履行著自己在這個平行世界的職責,並把這個想法記錄在故事裡。

但這無數平行世界裡的御幸想必都有著一個共同點:他們都專注於某件事情而對其他的一切不屑一顧。從小閱卷無數的御幸並沒有特別喜歡的作家,沒有喜歡的書籍,沒有特別擅長的小說類型,沒有特別喜歡的食物也從不挑食,沒有擅長的科目每科成績平平,說不出喜歡的女生的類型也著實沒有喜歡過哪個人,唯一尊敬的人就是跟高三的自己投稿了同個文學賞並壓過他而奪冠的學長。直到最近,身邊讓他感興趣的事物又多了一兩件。

 

+

 

小說家有很多種,編織充滿希望的夢想的人,揭露表面之下的真實的人,以及編造自我滿足的謊言的人。

他曾以為自己一定是最後那種。

 

+

 

御幸在這個美好的白色平安夜喊他出來的理由是正在構思一個發生在平安夜的故事。因為想加些浪漫元素進去,於是必須和閱讀少女漫畫無數的澤村編輯一起討論取材。只要他一說到新故事澤村就沒轍,再苦再累也要跑過去。整個出版社都知道他是御幸的忠實讀者,印象之根深蒂固哪怕澤村說到御幸的壞話也會被認為是傲嬌的表現。問題是,他抱怨御幸的次數也太多了些。

兩個都沒談過戀愛大男人一起討論浪漫的情節和定義是很困難的,不光困難,這些對話要是讓少女讀者們知道了這些梗的出處一定會非常幻滅。御幸最後被迫接受了澤村的浪漫元素都聚集在六本木這個說法。兩人擠著地鐵前往下一個取材地點。這天地鐵裡的人格外多,擠得他的鼻尖能碰到澤村的頭髮。

“總覺得御幸老師不是個社障且沒有人群恐懼症這點太令人稱奇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自言自語。”

“你看那邊的情侶,在地鐵裡面接吻的話也會算是浪漫的一種?”

“我倒覺得比起浪漫更容易被整車的人嫌棄吧,要不就被當成電車痴漢。”

“應該不可能……啊,上面那張海報。”

“啊,是老師之前電影化的作品的海報。還有預告片。”

“也不知道被導演改編成什麼樣了。女主角還長著一張殘念的臉。當初真不應該答應他們。雖然送了我電影票但是一點想去看的願望都沒有……誒,什麼,你想看嗎?先把星星眼收一收,好吧,票倒是有兩張,一起去看吧。”

“說起來,這次到底是為了什麼取材啊?新故事呢?”

“為了研究和喜歡的人一起過平安夜到底是怎麼回事。故事還在企劃中。”

“誒?這算是什麼!我就這樣被坑出來了!”

他跳過了最重要的部分,真是幫了個大忙。

 

+

 

比澤村早一年入社的企劃部的倉持前輩大概是唯一能稱得上是性格惡劣的小說家的友人的人類。最初介紹他和御幸認識並叫上兩人一起去喝小酒的,也是他。澤村猜測倉持大概知道自己是御幸的書迷才故意這麼做的,為了讓自己的幻想破滅。以下是他怀揣著忐忑又期待的心情跑到居酒屋、初次見到憧憬的老師時前輩與老師的對話:

“怎麼樣,這小子是不是很像你某部作品裡的人物?”

“天哪,他真的是個編輯嗎?你確定他不是嚷嚷著要進甲子園的高中棒球隊投手?而且一看就是會在投手丘上摔個狗啃泥的類型。”

 

那時候澤村還是個沒有資格單獨負責某位老師的新新人。但那天御幸就發現了這傢伙不好對付。幾乎一整晚,他們把企劃部的倉持晾在了一邊,針對御幸本週要交的原稿裡某些模式化的情節設置爭論不休。身為作者的自己本該對自己的創作有所堅持,但他不知怎的有時候拿澤村沒辦法,還被這小子牽著走。那次討論讓御幸知道了兩件事,一是澤村比誰都要熟悉他的作品,用他自己的話來說就是曾經改變過他的人生的程度。另一點就是自己第一次覺得有個責任編輯也不錯。

可以託付自己的世界的那種感覺。

 

+

 

上一個截稿日是聖誕節前五天。和上次澤村來的時候一個樣。客廳裡除了一張簡約風格的長方形飯桌、三張椅子和桌上的咖啡機以外沒有任何擺設,整齊得像是從來沒人住過,桌上蒙著一層薄灰,像個沒有任何生活氣息的空屋子。臥室的門緊關著,而書房的門虛掩著,但沒有那熟悉的流暢的鍵盤聲。

於是澤村慢慢推開那扇輕掩的門,屏住呼吸,像一隻貓一樣躡手躡腳。夾雜著油墨和咖啡氣息的空氣從那扇門裡瀰漫而出。小說家的工作間儼然和客廳是兩個世界,客廳是荒涼的現實,而書房裡是豐饒的虛幻層次。地板上壘滿了沒來得及塞回書架的書,像堡壘一樣嚴嚴實實地環繞著正中的大書桌,只留下一條撒滿稿紙的小道。

澤村躡手躡腳地沿著那條小道走進去,在書桌上同樣疊得高高的稿紙之間,發現了趴在鍵盤上睡熟了的小說家。本週的稿件就好好地放在那疊稿紙的小山頂上,封在牛皮紙袋裡。澤村抱著稿子,又呆呆地在書桌旁站了一會兒。也許是御幸那張熟睡的臉和平時見到的坏笑的老師和認真工作的老師實在太不一樣了。然後他發現御幸連眼鏡都忘了摘,於是彎下腰來,小心翼翼地騰出一隻手去替他摘眼鏡。抓住鏡架的時候一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臉,一下發現自己的指尖燙得嚇人。很奇怪,不知道是御幸受涼了,還是自己的身體不自然地發熱。這麼一來,好像愈發控制不住了,視線也移不開。摘掉眼鏡的柔和睡臉比平時那對他冷嘲熱諷並的臉好看得多,雖然平時也是個帥哥沒錯。

待注意到的時候,已經從那傢伙臉上偷去了一個吻。

 

+

 

小說家睡眼惺忪地從桌上掙扎著爬起來時,只覺得手臂麻得不像是自己的。他還發現身上多披了一條毛毯。轉頭一瞥,被書堆包圍的牆角那兒有個不速之客正坐在地板上,一邊讀著他的新稿子一邊紅著眼睛吸鼻子,但還不忘拿著紅筆不時在紙上沙沙地寫些什麼。唯獨沒有注意到小說家已經睡醒了。這傢伙的哭點真是完全搞不懂。現在貿然地喊他的名字的話,大概會被嚇得從地板上蹦起來吧。

窩在書的城堡裡的、比誰都要喜歡他的故事的澤村看上去就像只小動物。說不清是狗還是貓,還是書的世界裡出來的哪一種。

御幸想。

他一邊想著,一邊掏出紙筆隨手記下來,連著剛才半夢半醒時發生的事一併記錄下來。說不準哪一天能用上。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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